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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再有一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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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政局正在上班。

秦正把輪椅從車裏拿出來,擱到地上,又彎著身子去抱唐依依,把她放到輪椅上面,平穩地推她進去。

比起那些一周,一個月,幾個月,甚至上午結婚,下午離婚的閃婚閃離情況,他們要長一些,至少是維持了一年的合法夫妻關系。

盡管是強制性的。

秦正的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,這段完全由他一手操控的婚姻裏,他遺憾的是沒給唐依依一個婚禮,就連婚戒都沒套到她的無名指上。

“要撞到門了。”

耳邊響起唐依依的聲音,秦正凝神,將偏離的輪椅推回。

他和唐依依一定會再來這個地方,不是他逼迫,如同入閻羅殿,而是有說有笑,十指相扣。

希望那一天不會太久。

穿過大堂,走完手續,一切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。

這回他們也不是空著手出來,同樣得了個小本子。

秦正開車送唐依依回家。

路上,氣氛壓抑。

“我叫人把富貴和吉祥接過來了。”秦正轉著方向盤,餘光鎖住後座的女人,“趁天氣好起來,帶上它們一起出去轉轉。”

唐依依歪著頭,“它們都懶。”

她快睡著了,聲音有一點點模糊,秦正聽著,很像是趴在他耳朵邊嘟囔。

“沒事,富貴愛追著吉祥跑,吉祥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秦正的眸光深沈,“依依?”

後座的女人沒有回應。

秦正放緩車速,尤其在拐角處,秀了一把自己的車技。

過去將近十來分鐘的路程,他從頭掠了一遍自己的四十年,其中有二十七年的回憶都存在著唐依依的影子。

太長了。

長到刻在他的骨頭上面,和他一起生,一起死。

秦正忽然犯起了煙癮,拼了命的往腦髓裏鉆,裹挾著那種強烈深刻的情感,他騰出手翻找煙盒,從裏頭捏住一支煙咬緊。

正準備要拿打火機,秦正又想起來,不能在唐依依面前抽煙。

雖然他在後來咨詢過多次,確定唐依依不會受她父親影響,但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。

人就是這樣。

不在乎的時候,什麽事都沒有。

在乎了,什麽都是大事。

思維一下子退回孩童時期,害怕天塌下來。

把黃色的煙蒂咬的深陷在牙齒裏,秦正用力吸著散發出來的淡淡煙草味解癮。

“接著睡吧,還有一會兒才到。”

他看一眼後視鏡。

唐依依抓了抓後頸,沒看秦正,“想抽煙就抽吧。”

秦正立即將嘴裏的煙拿下來,手指一動,給掐斷了。

“我不抽。”

好像前一刻癮大到把煙蒂咬開聞煙味的人不是他。

唐依依也沒戳穿,她看看四周,發現現在就在公司附近,“直接去公司吧,叫青山送我回去就行。”

秦正的眉梢驟然一擰,“不行。”

唐依依的臉上生出無法理解之色,“在市裏繞來繞去,時間都花在車上了。”

秦正擲地有聲道,“我的時間是花在你身上。”

唐依依偏頭,繼續看窗外。

她發現這個男人說那方面的話是說的越發順溜了。

從什麽時候開始的……

“你要我對外公布我們的關系,”秦正沈聲道,“給我幾天時間。”

唐依依擡頭,充滿困惑,“要幾天嗎?”

只是宣布一下,不到一分鐘。

秦正面無表情,“要。”

他的嗓音一再壓低,“你讓我緩一緩,嗯?”

唐依依不再跟秦正字字句句計算。

把唐依依送回去,親自安頓好了,秦正叮囑家裏的管家傭人照看。

“不能讓她摔了,磕了,碰到哪兒。”

管家領著傭人們立在兩側,低眉垂眼的應聲,內心一片烏雲罩頂。

那些烏雲都來自秦正,剛辦完離婚手續,一肚子火,整晚沒消停過一刻鐘。

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。

當初他逼唐依依結婚,這次唐依依逼他離婚。

事情辦了,塵埃落定。

“有事,第一時間通知我。”

秦正低頭整理袖口,“最好不要有事,聽明白了嗎?”

他的口吻淡漠,卻讓管家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。

“明白了,先生。”

秦正走到門口,管家過去說,“先生,唐小姐問我,攝像頭裝了多少。”

秦正的身形一滯,“一個沒有。”

管家愕然,又不敢置信。

一個沒裝,這答案別說那孩子,連他聽了都沒辦法不去產生懷疑。

秦正說出一句,令管家震驚在原地,“在這棟房子裏,她是主人,我是客人。”

管家回神,面前的人已經快要行至車前。

他斟酌了一下,撐著把老骨頭趕上去。

“先生,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。”

秦正瞇了瞇眼,“但願吧。”

早會上,會議室裏同樣烏雲罩頂,秦正那個區域直接就是下冰雹。

高層們沒有百煉成鋼,還是戰戰兢兢。

當聽到上方的人從嘴裏甩出一個數字,用那種“達不到就卷鋪蓋走人”的語氣說要在今年看到的時候,他們個個面露菜色。

這是怎麽了?

十五沒到,新年還沒過完,怎麽就這麽大火氣。

不是公司出事,那就是家裏出事了。

下一秒,一道陰鷙的嗓音響在每個人耳邊,“都啞巴了?”

大家的後背一涼,紛紛把雜七雜八的思緒全丟掉。

早會結束,唐依依曾經的部門經理,郝晴不出意料地被同事們圍住。

“郝經理,你有跟總裁夫人聯系嗎?”

“是啊,過年應該有問候吧。”

聽著他們拐著彎的想從她這裏挖到點什麽,郝晴不顧形象的翻了倆個白眼。

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,他們怎麽還揪著唐依依做過她下屬的事不放?

整的好像她跟唐依依的關系多好似的。

好到還能了解對方兩口子關起門以後的事情。

“你們男人真八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看天氣預報了嗎?”郝晴說,“預計未來一周都有雨。”

天氣預報不是回回都準,這回準了。

連續下雨,讓人心煩意亂。

皇世,外層水晶燈亮堂,裝飾清雅別致,裏面燈光昏黃,漂浮的空氣都暈染著淫|靡的色彩。

包間裏,秦正跟薛五坐在沙發上,面前擺著十幾瓶洋酒。

“我想離婚,他媽的就有一堆破事阻攔。”薛五哎一聲,“你吧,不想離,倒是這麽快就把手續辦了。”

秦正喝著酒,淡淡道,“我跟她走的只是那套手續,不會改變什麽。”

“真不改變?”薛五調侃,“你們離婚了,唐依依現在還準你碰她?”

秦正說,“她就沒準過一次。”

薛五抽嘴,“也是。”

他扒拉了幾下長了許多的頭發,頗有感慨,“我怎麽覺得,人越過越沒意思?”

從去年開始,就沒意思了。

還是以前好,隨心所欲,怎麽舒服怎麽來。

哪像現在。

他前段時間就在算著要弄掉黃筱肚子裏的孩子,結果他媽直接給人當免費保姆去了,並且告訴他,孫子沒了,媽就沒了。

秦正斜睨一眼,“僅僅是你。”

“我過的越來越有意思。”

薛五差點把口中的酒全噴出去。

“你剛離婚才幾天啊,我看你的心情好的都快上天了。”

鏡片後的眼眸欣賞酒杯裏的液體,秦正勾了勾唇,“我放了她,是為了得到她。”

薛五調笑,“你就不怕唐依依一直把你當前夫?”

秦正沈默不語。

氣氛略沈。

薛五把酒瓶一放,站起身出去,他很快回來,左擁右抱,後面還跟進來一個年輕女孩,約莫十七八歲,面頰白皙幹凈,且稚嫩,透著誘人的緋色,身子纖細,腿長又白,整個人猶如含|苞待放的花朵,讓人看了就想去摧|殘,蹂|躪。

在薛五一個眼神的示意下,女孩羞澀的邁著小步子過去。

“就站在那兒。”

低沈的聲音猝然響起,充滿危險,導致包間的溫度都降下很多,女孩本能的停下腳步,她輕咬著紅唇,睜著大了眼睛,因為害怕而微微發紅。

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薛五見了,身體都起了熱度,要不是這人是給秦正的,他還真想留著。

“阿正,你嚇唬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幹什麽?”

秦正交疊著腿,面部輪廓嵌在陰影裏,落在三個女孩子眼中,無疑是兇神惡煞。

“以後一律不用考慮我。”

薛五瞪眼,“阿正,你現在是單身了。”

秦正的語調裏沒有什麽起伏,“再有一次,兄弟就不做了。”

薛五楞半天,他咆哮出聲,“都滾出去!”

三個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。

桌子被大力踢開,她們打了個抖,小臉全白了。

深呼吸,薛五又恢覆方才風流不羈的樣子,他摸了摸一個女孩的臉,語聲近似是在誘|哄,飽含暧|昧,“聽話,先出去等我,一會兒去找你們。”

三個女孩一刻都沒停留。

她們走的比進來的時候快多了,恨不得長翅膀飛了。

雖然年輕,但她們不傻,這次碰到的客人很危險。

包間裏靜下來。

薛五叼了一支煙,“你這麽說就太不夠義氣了吧。”

“我們好歹是從小到大的兄弟,至於嗎?”

秦正還坐在那裏,周身氣息駭人,“如果不是因為那份交情,剛才就不只是警告了。”

沒說話,薛五一口一口抽煙,好一會兒,他搖了搖頭,投降了,“行,以後我只找你喝酒談理想,談抱負。”

從皇世回去,秦正在快到家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,又掉頭,利用紅綠燈的時間搜地址,買了一份豆腐腦。

傭人小吳說,“唐小姐很早就睡了。”

睡了?秦正皺眉,他看看手裏提的袋子,往一樓臥室門口走去。

唐依依沒睡,她在跟劉婷雲通電話。

劉婷雲在倫敦交了個男朋友,說是法國人,倆人一見鐘情,感情好的不得了。

“依依,我現在是真信緣份這東西了。”劉婷雲在電話那頭笑的合不攏嘴,字裏行間全是幸福,“感謝倫敦,感謝唐依依,感謝命運。”

唐依依忍不住笑,“感謝我幹嘛?”

“你戀愛了,有感情歸屬了,我又沒幫到你什麽忙。”

“錯!”劉婷雲認真的說,“你是我劉婷雲這輩子的貴人。”

唐依依嘆息,“不是我,薛五就不會招你。”也就沒那些事。

劉婷雲堅持,“那也是貴人。”

“過去的事就不提了,你也別想了。”

她看過報道,黃筱挺肚子了,薛五在對方身旁,一道出行,報道稱是薛氏董事長帶夫人散心,如何如何體貼入微。

搞的劉婷雲的尷尬癥都要犯了。

為了彼此家族企業的股票著想,那兩人不恩愛不行。

“依依,我跟你說,人真的要往前看,不然就永遠在原地踏步。”

唐依依說,“嗯,是要往前看。”

“我跟秦正上周離婚了。”

劉婷雲靜了兩三秒,拔高聲音叫道,“離婚了?”

她後知後覺自己的語氣和聽到的這個消息很不搭,興奮到沒譜了,離婚畢竟不是結婚。

但唐依依跟秦正不同。

“你終於脫離苦海了。”想到秦正的控制,劉婷雲仍然有些心有餘悸,“是你提的嗎?還是秦正?”

唐依依說,“是我提的。”

劉婷雲感到匪夷所思,說了句突兀的話,“人都是一樣的。”

唐依依卻聽懂了。

不管是男人女人,什麽身份地位,在感情面前,同樣會變的不像自己,甚至變成自己最不屑的那種人。

但又沒辦法克制。

聊了一會兒,劉婷雲問唐依依,“腿長好了嗎?走路呢?”

唐依依的背抵著靠枕,“跟沒傷之前沒法比,但比躺著不能動要好多了。”

“會一天比一天好的。”劉婷雲說,“心情好,吃好喝好,把身體養好,那就什麽都好。”

唐依依噗的笑出聲,“押韻了。”

劉婷雲咳一聲,清清嗓子,“我上學那會兒喜歡寫詩。”

唐依依抿嘴憋笑,“可以想象。”

那頭傳來幾聲英語,男人的聲音混厚,之後又變成劉婷雲的聲音,“ben養了一只柯基犬,你知道的,我怎麽討好,小動物們都不待見我,那小家夥把我的東西叼走,到處藏,我已經崩潰了。”

唐依依無語了片刻,“處的時間長了,興許能接受你。”

“我還是不抱希望了。”劉婷雲說,“富貴吉祥呢,它們怎麽樣?在你旁邊嗎?”

“在的。”唐依依望了望腿邊窩在一起的兩只貓,“都睡了。”

劉婷雲笑起來,“你待會兒發幾張照片給我啊,好久沒見了。”

“我的,還是富貴吉祥的?”

“都要。”

掛了電話,唐依依舉起手機,對著自己拍了一張,她把手機拿到眼前,屏幕裏的女人氣色紅潤,一看就過的很好。

心情不再壓抑,情緒不再游走於失控的邊緣,沒有強迫,控制,能不好嗎……

唐依依又去拍兩只貓,一次拍了好幾張,全發給劉婷雲了。

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。

唐依依放下手機,她以為是管家,或者是傭人。

門外傳來秦正的聲音,“是我,能進來嗎?”

他在征求她的意見。

唐依依一楞。

沒料到做這個舉動的人是秦正,他以往不是踢開,就是直接進來。

“有什麽事嗎?”

“給你帶了份豆腐腦。”秦正說,“你要吃的話,就趁熱吃了。”

唐依依想說不吃了,但肚子咕嚕叫了一下,她晚飯吃的不多,餓了,“那好吧。”

秦正開門進來,把袋子放桌上,拿出小碗和勺子,端到唐依依面前。

“我餵你吃,嗯?”

“我兩只手都能伸能縮。”

秦正繃著臉杵在一旁,沒走。

聽著唐依依吞咽的聲音,他的面色緩了一些,視線移到她臉上,直直的看著。

唐依依低頭挖著豆腐腦,“看我幹什麽?”

“幾十年都看了,還有什麽好看的?”

秦正剛想說“他看不夠”,又一琢磨,給琢磨出了不快的東西。

“這麽說,你早就看我看膩了?”

“談不上膩。”唐依依的氣息裏都是豆腐的香味,“就是麻木了。”

即便是那張臉再怎麽完美,看了那麽多年,也不會再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了。

秦正的面部抽搐。

這有區別嗎?

他揉了揉眉心,“你還是吃豆腐腦吧,別說話了。”

唐依依撇嘴,“你別一直盯著我看行嗎?”

秦正支著額角,眼眸深處湧出些許少有的柔情。

有很多事,包括離婚,這個女人都在告訴他,她想要得到尊重。

他給了。

死胡同被打出一個窟窿,那面墻會一點點拆開。

能的不止是風雪,也有陽光。

自從唐依依可以自己去上廁所以後,秦正就沒借口再留下來陪夜。

裙子在一碗豆腐腦清空後,秦正就被趕出去了。

今年的夏天似乎來的比往年要慢。

唐依依成立了一個基金會,這是她繼盛思旅行社後的第二個想做,並且做到了的事情。

八號,基金會以唐依依的名義舉辦一場拍賣會。

由於她身上頂著SLM前總裁夫人的頭銜,前來參加的富商名流很多。

唐依依盛裝出席,她沒選紅色,而是選的黑色,勾出了她的身材曲線,又不顯輕佻,嫵媚。

“依依。”

陸啟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伴隨快速靠近的腳步聲,唐依依回頭,對他打了個招呼。

“好久不見。”陸啟之的視線落在她的兩條腿上,不帶男人看女人的色彩,單純的關心,“你恢覆的不錯。”

唐依依的嘴角染著笑意,眼眸明亮,“嗯。”

陸啟之怔了怔。

她比從前更能奪人眼球了。

“聽說你跟秦正離婚了。”

“對。”

她大方承認,陸啟之反而心虛,“那你……”

“抱歉,我接個電話。”唐依依走到旁邊接電話,神情是處理公事的嚴肅。

陸啟之深深的看著面前的一幕,他是第一次見到進入工作狀態的唐依依,那麽自信,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。

和秦正相似。

拍賣會開始前,秦正趕到了,他風塵仆仆,那身強大的氣勢一下子就令現場緊繃起來。

見秦正朝唐依依走去,坐在她左邊的位子上,眾人神色各異。

離婚了還能是生意上的夥伴?

知道陸啟之會來,秦正無所謂,不構成威脅,他半搭著眼皮,聽場上的拍賣品叫價。

“奇怪,那綠浮竟然以三百萬成交了。”

唐依依側頭,楞了楞,身旁的男人睡著了,皺起的眉心裏有著疲憊。

這麽累還趕來幹什麽……

拍賣會的成果比預期的高出很多,但唐依依碰到了一個麻煩。

一個小她十歲左右的小孩每天給她送花,次數和三餐相同。

而且那小孩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段,能知道唐依依的行蹤,甩都甩不掉。

那於陽和薛五是一個類型,桀驁不馴,囂張跋扈,只不過他才二十出頭,就是頭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馬。

秦正看於陽的眼神,像是要把他剁碎了餵狗。

“大叔,你這是幹什麽?”於陽趴在哈雷上面,“我可是打聽過的,唐依依沒男人。”

“我現在正在追求她。”

秦正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,“是嗎?”

於陽笑,“沒見我給她送花了嗎?”

他往秦正後面看去,吸一口涼氣,嘴上卻在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挑釁,“大叔,這年頭誰還裝什麽黑|社|會老大啊。”

秦正揮手,青山一行人全部退下,他闊步走近。

於陽見是秦正自己過來,便更是囂張,他伸出手指著秦正,剛要說話,那根手指就傳來劇痛。

“我不是裝,我就是。”秦正將於陽的手指往後掰,似是要給他掰斷了。

於陽痛的不停罵臟話,“給老子把手松開!”

秦正一把揪住他的衣服,把他從哈雷上拽下來,重扔到地上。

“叫你老子滾來見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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